弦筝

[棋魂 亮光亮]一路同行（2）

二、

第59期本因坊战2次预选赛正在棋院如火如荼地进行。昨夜道别时，进藤光留下的那句“明天见”指的正是今日同在一个对局室中碰面。

说起在对局中碰面，进藤光多少是有些郁卒的。今年9月，塔矢亮终于昂首挺进五段，从此离开了低段者的捉对厮杀，而进藤三段……才刚刚升上三段而已。错开了手合赛，两者平日在对局室中的相遇，开始变得不那么频繁起来。

中午进藤光一边在休息室扒拉着外卖的便当，一边瞥着此刻正抱臂倚在墙根闭目养神的塔矢亮。对方对局中午不吃饭这事，一开始进藤光还好奇叨叨过几次，被无视之后干脆直接放弃。

不一会儿，大叔门协和今年刚爬进职业圈的大咖伊贺吃完饭回到休息室。门协瞅见进藤光，忙不迭地膝行过来问起他昨晚综艺节目的事儿，一向不正经的伊贺也颠颠儿地爬了过来。门协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直直问进藤光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最讨厌塔矢亮的人了，平时看两人处得还行啊，末了更是进一步八卦起节目中那些爆料到底是不是真的。

进藤光翻了个白眼。他就搞不明白了，自己平日大手合、各类头衔预选赛还有循环赛，加上排得满满当当的棋院安排的活动和指导棋，简直就是忙得脚跟不着地。而这一个两个的，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看电视！

进藤光顺水推舟地想调侃一句“这家伙本来就讨厌啊”回去，却在余光扫视到塔矢亮闻声微微张启的碧绿色眸子的刹那戛然而止。昨夜离别时，塔矢亮在暖黄色光影里忖度的表情仿佛就在眼前。

进藤光嘴角撇撇。塔矢亮这个家伙，往好听了说是为人正经，往中性了说是开不起玩笑，往难听了说就是脑子一根筋儿。于是乎他懒懒打了个呵欠，以“被棋院抓壮丁了”这个无可辩驳的理由结束了这场毫无营养的对话。

其实也是上周的事儿，棋院杂志社新来的古濑村的女搭档早乙女找到了进藤光，告诉他塔矢亮要参加一个“最讨厌塔矢亮的人”的综艺娱乐节目，杂志社的大伙经过慎重考虑，一致推选进藤光去扮演这个角色。

进藤光被手中的绿茶呛了一下，连咳了几声。“你们怎么会选我？”他耸起眉，“虽说塔矢那家伙平日是招人恨了些，我倒是不讨厌他啊。”说完他非常仗义地推荐了前不久刚被塔矢亮从名人循环圈中踢出的座间王座，而没有出卖向来看塔矢亮不顺眼的自己的好哥们儿和谷义高。

后来是早乙女乐得直笑，连连解释说正是由于进藤光不讨厌塔矢亮才选他作为最理想人选的，因为没有什么人能比他出场更具有戏剧性了。

进藤光一向懒得和女人扯皮，最后给磨得没办法了便敷衍了事应承下来。他知道参加这种节目，就跟棋院安排的棋迷见面会是一样一样的，都是作为公众人物所必经的应酬，哪怕这些事对棋艺的增进不会有半毛钱关系。

他很笃定自己不会放在心上，所以塔矢亮也不会。

也正因为此，当昨晚塔矢亮问出那句话的时候，着实把进藤光吓了一跳。他不明白，那个死脑筋的家伙，果真听不出自己是在开玩笑吗。

进藤光结束下午的对局，拿下意料之中的白星走到一楼大厅，他看见塔矢亮一如既往地倚在自动贩卖机的一侧望向玻璃门外笔直的柏油马路，影影绰绰的依旧是熟悉的模样。进藤光心中蓦地一暖。

两年的光阴流转，相约着在对局结束后一同去塔矢家的围棋会所复盘已成为了彼此心照不宣的共识。一路同行着登上通往新宿的地铁，在每一个艳阳高照或是落日熔金里静默地相伴着时间的流逝。

真的已经是好习惯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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